霞客行

测不准 (5)

去土耳其之前有两件事是我非常向往的，一是洗土耳其浴，二是看folk dance。

也许越是远离我们的事物越是让人富于想象。日本的温泉也很有名，而且一休里有很生动的描画，可是日本离得太近了，我对日本的温泉连想象一下的兴趣都很少。土耳其浴就不一样了。土耳其在此行之前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模糊存在的概念。各种关于土耳其的印象奇特地组合在一起，让我辨不清到底哪一个更接近真实。有时候土耳其是强大的奥斯曼帝国，是最终摧毁东罗马的力量；有时候土耳其是《小王子》中描写的与欧洲接壤，却又不被欧洲人接受的异族；有时候土耳其人在我的想象中穿着阿拉伯式的服装；有时候我又觉得他们应该象火鸡一样有红红的冠子，长着大大的肚子，走起路来蹒跚而行；有时候土耳其姑娘在跳belly dance，穿着露肚脐的裙子和贴满了金片的胸衣；有时候她们又是从头到脚裹在黑布中的穆斯林，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胆怯的大眼睛；……总之各种完全截然相反的印象混杂在我的头脑中，使我无法明了真正的土耳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种混乱的印象反倒形成了致命的吸引，使我非常想亲自去那里看个究竟。

在去土耳其之前，我对土耳其浴也有种种想象。最初知道土耳其浴是从《虎口脱险》，那简直就是发生奇遇的场所的代名词；后来又了解到早先时候土耳其浴是土耳其人很重要的一项社交内容，禁不住让我开始想象大妈们在澡堂子里八卦的壮观场面；读了lonely planet / rough guide又知道了土耳其浴的场所有一些建的非常豪华，目前尚存留的土耳其浴场所有一些是很重要的历史建筑，又觉得在这样的地方洗澡简直和去清真寺礼拜一样嘛！应该是很严肃很虔诚的事情，怎么好在教堂里一边戏水，一边八卦呢？总之，我被自己各种只鳞片爪的知识彻底搞迷糊了之后，决定一定要去洗一次土耳其浴，以便澄清自己的混乱想象。然而我不得不说，我的土耳其浴经历实在是乏善可陈，非常让我失望，在我看来，那只是为了满足游客的好奇心而设的一个公共澡堂，而我只是付了昂贵的价钱去重温了一次在大学里洗澡的经历。那一次土耳其浴和在大学里洗澡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是，在土耳其浴的场所有一块巨大的大理石在大厅的中央。这块象巨大的桌子一样的大理石一直都保持温热，洗完澡之后可以躺到上面去休息，很舒服！只是，大厅里的空气流通不好，湿度很大，所以也不会在那里躺很久，时间长了会觉得强烈渴望呼吸新鲜空气。为了得到完全版的土耳其浴经历，我还第一次去“享受”了massage，可是整个过程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中风的病人没有自理能力需要别人来帮助洗澡一样，只是任人摆布而已，一点也不enjoyable。最后给我做massage的人还用土耳其语唱起了歌，我一点也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非常尴尬，只有对着她傻笑。至今想起来，我只能说那次土耳其浴就是让人帮助我洗了一次非常昂贵的澡而已。至于早先关于土耳其浴的种种想象，真是和真实的经历差着十万八千里，一点也不着边际。

可是我仍然固执的以为真正的土耳其浴一定不是这样的。至今，我仍然无法停止对土耳其浴漫无边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