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友邦见闻录 (3)

在某一年的retreat上,一个同事说,“其实我们费半天劲研究到底哪些新的治疗方法更有效干嘛?绕远道!与其拿这些钱来试验新药,还不如把这些经费均摊到每个参加临床试验的病人头上,发给大家现金更有效。”现在,我从心底里同意他的看法。

Meeting 1:
A:“Prof. B是这里的头儿。他是个冈比亚人。这里是冈比亚,虽然MRC是英国的研究机构,但是要考虑和当地人、当地政府搞好关系,由一个冈比亚人担任这个职位是很重要的,哪怕只是一种象征意义。当然,Prof. B的学术水平也是不错的。......”

Meeting 2:
C:“你有完全的自由选择做你想做的项目吗?”
D:“我不能说自己有完全的自由,但是我想在选择做哪个项目上我的自由度还是很大的。”
C:“我在中国有一个研究艾滋病的项目你会不会感兴趣?”

Lunch:
D:“C说有一个在中国的艾滋病的项目涉及到群体遗传的问题,我很感兴趣。但那不是MRC project,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做?”
E:“是不是MRC project倒不很重要,但是我们要考虑你把时间花在这样的project上,这个project对public health会不会有重要的意义。”

Meeting 3:
F:“以前这里所有关于疟疾的项目在试验设计、数据分析上的工作都是由G来做的。当然G是很有经验的,也做得很好,但是我们现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需要新鲜的头脑和新的思路,你愿不愿意担当起这个重要的角色?”

Dinner:
H:“在这里工作你需要了解谁和谁和得来,谁和谁和不来。可以邀请谁和谁一起出去吃饭,谁和谁从来不因为工作以外的事情打交道。......”
D:“天哪!可是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一点儿也没留心这方面的问题。”
H:“没关系,你只在这里呆一个星期,大家会原谅你的。但是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可要留神了。”

Another Dinner:
I:“J为什么不住在MRC compound里?他的两个孩子上学不就很方便了吗?”
K:“现在大家都想住在MRC compound里,因为治安比外面好,但是只有那么几处可住,所以挤破了头。”

On the way back to MRC:
L:“咦,MRC新加了栅栏。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
M:“是呀。因为大家抱怨MRC compound里的野狗太多了,所以设了夹子逮野狗,可是两次都夹住了N的狗,所以后来就加高了栅栏,让外面的狗跳不进来。”

......

毕业的时候,付我RA的老板调侃地说:“Dongmei is setting out to save the world!”我当然知道他的语气之中很有些不以为然的成分,当时我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想:“Yes, I am going to save the world. So what?”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可真可笑,但是也很可爱。至少那时的我还没有老于世故,还很纯真(或者幼稚)地相信“I can do sth to help saving the world.”一年半以后,我已经不再是毕业时的我了。I know I can't save the world. 我只是比较迟钝,别人早学会的东西我很久以后才明白。

但是,我希望我永远也不明白。

 

posted by 冬梅 on 09:34 under

5 comments:

匿名 说...

也许你只是一根稻草的重量,多半也没有幸运到做最后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但是,其实骆驼背上每根稻草的功劳是一样的......

我也经常觉得自己做的很多事都是浪费自己精力也浪费社会财富,不过只要最后是有一点点marginal benefit也就够了

冬梅 说...

我就是觉得连那一点可怜的marginal benefit也没有了。与其绕远道拿着经费来试验新药,还不如把这些钱均摊到每个参加临床试验的病人头上,发给大家现金更有效。这样也省了好多working politics,世界也清静了不少。何乐而不为呢?

匿名 说...

这个现金和新药算不算鱼和渔的关系?会不会有些远路是一定要绕的,有些代价是一定要付的,就看怎么最大可能的取利大?外行人胡说啊。

working politics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常常洁身自好不愿意陷入其间,不过你要是睁大眼睛看看人之不同,世界之奇妙,也不乏是无趣中的一点可乐,我一个朋友教唆的。

冬梅 说...

多谢wave的鼓励。其实这样的事情本来哪里都有,只是这次密度高了些,超出了域值,所以发发牢骚。如果能够置身事外,那么睁大眼睛看看人之不同,世界之奇妙,也不乏是无趣中的一点可乐,可是多数时候我们都置身事内,所以不能这么洒脱。

也不过是缺乏历练吧,也许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匿名 说...

dongmei, 其实不是纯粹为了鼓励你,我也一样困惑,无法洒脱:)。希望你多一点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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